栩栩入心 心来愈(十四)

       清脆的门铃声响彻在公寓里。

       舒栩望了眼手机，时间比预计晚了三分钟，四周恢复寂静后，快步流星跑到门边，转动手把。

       “你好，你的外卖，麻烦你给一下收货号码，再麻烦你给个五星好评，祝你用餐愉快” ，外送员的年纪并不大，青涩稚嫩，估计着刚入行，对人谦和有礼。

       舒栩无声的点头应允，接过又重又大的黑色帆布包装袋，上面印刷着熊猫头像和 “厉害了我的锅” 六字，吃力的拎回客厅茶几上，将里面的食材、锅具一应拿出，餐桌纸展开平铺，食材按大小和荤素分别放置在相应的位置。

       去到厨房将赠送的锅具清洗，回到客厅放到支架上，接着拿出牛油锅底倒入锅内，连着干辣椒和葱段一起倒入，最后倒入几瓶矿泉水，盖上锅盖，静候着油锅翻滚，美食可待享用。

       绝大多数时候，舒栩突如其来就想吃，也不顾时间、减肥等诸如此类的顾及，每次点餐时总爱点很多，也不顾及自己一人是否能吃完，总之，就不停吃，吃到温饱，剩了的，送进冰箱保鲜，过几日再开时，嗅下味道，它便出现在厨房的垃圾桶中了。

       暴殄食物的罪恶感不是没有，丢弃时，想到部分人可能三餐解决都困难时，有一丝的愧疚之心，但只是一瞬间，过后，舒栩还是回再犯。

       盘腿坐在沙发上，点开外卖软件，习惯性给商家和外送员点了五星好评，不再评论任何，电视机里播放着时下热剧却不看，只听其声音玩着手机，房间太空荡又安静，有点说话的人声，舒栩的孤独感就不会太强。

       门铃声又响起。

       开门，孟云羽的脑袋先探了进来，随即莞尔一笑，当成自己家一般，顺着舒栩手指的方向，换了拖鞋，径直走向客厅。

       “果然美食诱惑大，来的挺快” 。

       “火锅召唤，我怎么能怠慢呢，我的胃也不答应呐” ，说着双手抚摸着胃部，马上又开始打着调料，准备完毕，环顾四周。

       “你家到和我想的不同” ，孟云羽东瞧西看的点评，“原以为你家会是流行的性冷淡风，到不想都是暖色调，到是温馨明亮的感觉，还收拾的井井有条” 。

       公寓装修简约，天蓝色的墙体，客厅墙上挂着三幅星太子、洋牡丹、单头玫瑰的画作，沙发是姜黄色的，旁边一盏落地灯，再一个可移动的榆木小书架，阳台边有一个藤制躺椅，物件不多，却恰到好处，白色茶几虽摆放着火锅，但也可看出造型独特，每个家具都是主人家精心挑选的感觉。

       孟云羽窜到横隔着客厅与卧室的铁艺架旁，看着上面摆放的许多老物件和几本书，以及为数不多的舒栩个人照，“恋旧？这些感觉跟你的小时候都息息相关，也是，舍不得扔也很正常” 。

       舒栩脸色微变，心里一紧，这就是为什么认识孟云羽如此久，她却第一次来，“不值钱的东西，只是想留着提醒自己，火锅开了，先去吃火锅吧” ，话题转的不顺利，孟云羽又跑向卧室，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，“下班了你还工作，没有加班费呢” 。

       心里更紧，想着电脑上刚写的东西，舒栩急步跑向卧室，将书桌上的电脑快速合上，架着孟云羽到客厅坐着，假装温怒的看着孟云羽，“你第一次喊我来，人家好奇你的生活嘛”？说的到挺委屈。“下菜吧” ，舒栩边说着边同步着动作。

       表现的云淡风轻，孟云羽的疑惑就会消减几分，越在意，说明着问题越大。

       “讲真，我一直好奇着你的家，以为未来作家家里是随处可见的书啊、手稿的，或者，东西乱成一团，无处可落脚的状态，深居简出颇有几分神秘感” ，孟云羽嘴里塞着麻辣牛肉含糊不清的说。“不过，你的穿着倒是蛮符合标准” 。

       舒栩低头看，不过穿着一件还沾了红酒渍的宽松白T恤，黑色须边短裤，白T肥大刚好盖住黑色须边短裤，露出长腿，摇摇头，一副你赢了的神情，“快吃吧，食不言的古训不知道吗”？

       “你不冷吗”？

       “不，冷，吃，饭”。

       ……

       窗外的微风飘进客厅，消减了屋内浓郁的火锅香，两人吃的热火朝天，时不时看着电视剧里的画面，偶尔评头论足几句。

       门铃声再度响起。

       两人面面相觑，舒栩用脚踢踢孟云羽，示意她去开门。

       “你家呢，我去开门不太好吧” 。

       “好吃懒做，体重要重” 。话虽说出口，但孟云羽吐舌耸肩一副满不在乎。

       玄关处，门开。

       “你，干嘛” 。

       “火锅要配酒” ，说话间，举起一瓶红酒。

       “孟云羽，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” ，舒栩偏头向客厅大声喊去。

       “那个，你家醋在哪里啊，算了，我自己找找” ，说完一溜烟钻进厨房，翻箱倒柜。

       “知道密码，不知道自己按”？舒栩说完转身走回客厅。

       “礼貌要有的，不是还有其他人吗”？

       “其他人？这可是给你通风报信的卧底，用‘其他人’来形容不妥吧” ，舒栩一面反唇相讥一面向厨房里的孟云羽说，“再拿副碗筷出来” 。

       “做饭工具一应俱全，调料什么的却没有” ，孟云羽喋喋不休的抱怨，“没醋怎么吃啊，我先回了，不然我家醋坛就该翻了，还有，我电灯泡瓦素太高了，易炸裂，还是别伤着你们呢” 。往茶几上放下碗筷，拿起沙发上的挎包，点头离去。

       “你这也太明显了吧” ，舒栩朝门口喊去。

       “拜拜，好好享受美酒” ，紧接着是关门声。

       电梯下到一层的时间，孟云羽脑中是上次楼梯口的对话，“你和舒栩是不是……”，“之前我们都选择冷静一下” ，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单纯的孟云羽相信了事情本质。

       电梯停到一层，出了入户大厅，孟云羽飞快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，娇腆着说，“等久了没” 。

       “没呢，我们去吃什么” ，一脸宠溺的看着孟云羽。

       “你带我去吃什么就吃什么，只要你在，什么都美味，幸好我没吃多少” 。

       “走吧” 。

       “我说的那件事，你可要上心办好哦” 。

       “放心吧，都安排好了” 。

       “就知道交给你放心” ，说完转而挽上男人的手臂，笑脸盈盈。

       微风还在轻轻的吹着，两人的背影渐渐模糊小去，楼上洁净透亮的落地窗闪现着李沐阳和舒栩的身影，李沐阳熟练的打开红酒醒酒，又走向储物柜准确打开第二格，拿出两支高脚杯。

       舒栩看着李沐阳做着这些事，觉得他俨然像自己家一样悠闲自在。

       酒杯空了又满，满了又空，酒也不知过了几巡，一瓶红酒不足矣两人喝，李沐阳又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五瓶红酒，舒栩失笑，你这是要不醉不归吗？还是和我拼酒呐？红酒拼酒可还是头一回呢。

       “不在醉酒，在于醉人” ，听完李沐阳这句话，舒栩真以为自己快醉了。

       门铃声第四次响彻公寓。

       小半晚上，公寓也是热闹，让舒栩恍然一种门庭若市的感觉。 

       多了一丝人间之味。

       酒又喝了不知多久，舒栩起身竟有些轻飘飘，头重脚轻的，一个踉跄，跌入李沐阳的怀抱，兴李沐阳眼急手快丢下筷子接住，“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，丽江时候你可是豪饮，伏特加都不在话下” ，舒栩避开视线，脸色有些绯红，“那是心有万千愁，所以喝不醉” 。

       “大话倒是会说，之后的事，还有印象吗”？

       之后？舒栩一时未明白。

       不会演讲，不是一个好总监。李沐阳绘声绘色向舒栩描绘了一场，智斗流氓虎口救佳人的戏码，将当时的情景刻画的千钧一发，惊心动魄，还原自己当时如何的英勇善战。

       “所以，送我回酒店的是你”？舒栩沉呤了一会。

       “不然呢” ，李沐阳回答的斩钉截铁。

       “哇，好一个正人君子，居然都没有趁人之危” 。

       “听你这口气，你是希望发生点什么” 。

       “丽江，没有艳遇可说不过去呢” ，话锋一转，“你现在说出来，是想让我感激你呢，还是让我更加愧疚” ，舒栩想到了一件事情，语气从调侃转为低沉。

       突然，脑门被弹了一下，“你总喜欢曲解意思 ，之前不告诉你，是想简单纯粹一些” ，说完李沐阳自己也低沉了，关系早就不纯粹了。

       “别收拾了，早预定了明天的钟点工，你这小公寓该彻底清扫一下了” ，见舒栩开始收拾剩余的火锅食材和残渣，拉住她手腕说。

       “你也该走了” ，舒栩指着电视机上右上角每半小时显示的时间，刚好凌晨。

       正人君子局限于风度翩翩的假象。

       “这是酒驾” 。

       舒栩恍然大悟之前点了五瓶红酒的含义，踹了李沐阳一脚，“帮你叫代驾” ，刚拿起手机就被李沐阳夺过丢到沙发上，拉住手腕的手一用力，将舒栩拥入怀中。

       舒栩不自然的别过头，沉稳的鼻息就落在脖颈处，痒酥酥的，心跳的很快，流动的空气像是停止了，让人窒息喘不过气，憋的小脸异常粉红。

       “别想什么不可描述的事，不会发生关系之外的关系” 。

       “关系可以重新定位” 。

       “重新定位的关系是什么” 。

       “爱的就是你，的关系” 。

       心花怒放就是此刻的舒栩，转头双手攀上李沐阳，浅吻一下，微抿嘴唇，“嗯，酒精度数有点高，不宜出行” 。

       弯月悬空，明月几时，窗明几净，情由心生。

       清晨，天蒙蒙亮，微弱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，舒栩惺忪间起身拉紧窗帘，走向客厅，火锅的残渣余孽还在，可分明却在空气中嗅到一种甜美的味道。微信提示音响起，对，手机还在沙发上，“郎有情妾有意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” 。一条恬不知耻的微信，发件人是孟云羽。

       李沐阳出现在厨房时，舒栩已将全麦吐司烤好，鸡蛋煎好，牛奶泡上谷物多放好，仪式感十足，吐司鸡蛋都用精美的瓷碗盛放着，与客厅的一片狼籍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       原来，重新开始的人生是推翻过去的自己，这个清晨，已不是重复过去两月里近乎乏味的自己，只是这个貌似崭新的人生，开始都有新鲜感和美好感，这些错觉将过去发生的事件蒙上一层雾，但当赤日悬空，雾终将会散。

       食过早餐便是朝气蓬勃的一天，蓝色车驶出车库行到路上时，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同时吸引了李沐阳和舒栩，左侧是一处高端外语幼儿园，老师们正带着一群孩子们在草坪上玩耍，每人手中拿着一个透明塑料袋，是在玩捕风的游戏，孩童们玩的不亦乐乎，天真无邪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神情，她们四处奔跑往袋中灌着秋风，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致。

       “真可爱” ，李沐阳发自肺腑的感叹。

       “是可爱” ，舒栩发出的声音有几分颤抖。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阴霾，眼角不自主的划过一滴泪，听出端倪的李沐阳转头，正巧看见舒栩用手背拂去眼泪，便用右手轻轻握住舒栩的左手，抚摸着无言安慰，后面车辆用喇叭发出停留过久的抗议，李沐阳闻声将车转入主道路。

       这个秋天快要过去了，寒冷的隆冬终将来临，冬天，真冷。

       舒栩降下车窗，让微凉的秋风抚摸过侧脸，感知秋季最后的风，再看看满目疮痍的秋景，那叶子落半光秃秃向天空伸展的枝干。

       如何留住一个秋呢？

       一个静谧又寂寥的秋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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栩栩入心 心来愈（十一）

栩栩入心 心来愈（十二）

栩栩入心 心来愈（十三）

未完待续

（不止虚构）

一页铅字

【于铅字寄托情感        写一页花树人生】

“

我想成为一朵云

与山为伴

与海相望

与风相拥

俯瞰大地

雀跃就晴朗

忧郁就暴雨

”